“有人无人”之议

磨杵斋肖晓阳

“有人无人”之议
肖晓阳

诗钟对仗忌“有人”对“无人”。所谓“有人”，指句中有人的动作、情态、言语、思维等方面的表露，使读者直接或间接地感觉“有人”。如《“秋、谷”六唱》：
紫燕翩飞迎谷雨，红装招展媚秋波。
上句写燕子，下句写人，无人对有人，犯忌。又如《“风、影”五唱》：
万壑之间风挟雨，一灯以外影随形。
上句无人，下句有人，亦犯忌。又如《“溪、山”一唱》：
山径归人双屐紧，溪桥落日一舟横。
意境虽佳，但上句有人，下句无人，未免有嫌。
关于有人无人之议，应注意以下几点：

1.有“人”字不一定“有人”
不能以有否“人”字来判断有人还是无人。例如“野渡无人舟自横”，句中有“人”字，但景中无人。又如笔者《“头、眼”五唱》：
山鸡学凤头缨少，溪鳄吞人眼泪多。
下联虽有“人”字，但意属无人，因为动作（吞人、流泪）的行为主体是鳄鱼，非人。

2.关注象外之人
有时句中不直接“有人”，而是间接体现人的存在，即人在“象外”，读者须有所感悟。如《“天、我”五唱》：
海到无涯天作岸，山登绝顶我为峰。
有人认为“到”不是动词，而是副词，原因是：“到”的主语不是“海”。认为“到”是副词的观点是错误的。上联之“到”，实指“作者”目光所“到”，因看到海无涯，顿发“天作岸”的奇想。可见“到”是动词，其行为主体是“象外”之人，否则此名句就犯“有人无人”之弊了。

3.人有显隐之别
句中“人”有显隐之别。黄念厚《“家、道”六唱》名句：
归马色寒交道见，病蚕心苦作家知。
上联不直接写人，而是通过“归马色寒”，从侧面烘托出马主人的交友之道，人在第二层，呼之欲出。
当“人”较隐蔽时，亦可视作“无人”，以对无人句。如陈莪《“厚、今”六唱》：
懒云远岫无今古，暖旭穷檐不厚疏。
有人认为上句无人，下句有人，这就吹毛求疵了。尽管“檐”可蔽人，但作意不在写人，而是写景喻理，手法与上联相同。其“人”已隐，可视为无人句。

4.好句不计微疵
“风、气”六唱，林屏侯所取元句：
天亦伤仁秋气降，人能弃智古风还。
上联属物，下联属人，与“有人无人”稍有不同。有人无人实为状物状人，弊大；此联实为议物议人，弊小。何以无违和感？盖因上下句皆说理（上联以天说理，下联以人说理），故能统一而不觉唐突，虽有微瑕，不必计较。魏道涵《“中、后”六唱》名句亦同此理。句云：
物可胜天霜后见，人无负我雨中知。

潇湘妃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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