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见苦楝花 张项学

晨曦深处

又见苦楝花
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4-03-22 00:06 广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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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见苦楝花

张项学



上午陪岳父散步。岳父虽然年逾九旬，但一直保持着军人气质和生活习惯，每天吃饭散步都是很准时的。和往常一样，走出小区西门沿着人行道，走南门回来，一趟大约半小时。



西门外二、三百米处有一磅房，进港口的车，都在这里过磅。磅房前有一棵苦楝树，这在家乡是不稀罕的，到处可见，但在这里却少得很。走在路上，仰看是枝叶浓厚的榕树，俯首是盘根错节的榕树根，这里是榕树的天下。因此，偶尔出现一棵苦楝树，就显得特别抢眼。


今天走到这里，突然就发现苦楝花开了。那一簇簇星星点点淡紫色的小花散发着甜丝丝的香味，十几米远就能闻到。



小时候，有一次捡到了一棵小苦楝树，高兴得我拿回家，让母亲栽到院子里。不料母亲却说，不能栽，院里栽它不吉利。她解释的理由是，苦楝，栽上它，你们弟兄几个就不好娶媳妇啦。



当时虽然对娶媳妇没有多少感觉，也不知道母亲这个说法的道理，只知道要听母亲的话。这几十年过去了，我们兄弟几个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，但母亲却在去年走完了她八十五个春秋，离我们而去，给我们留下了永久的怀念。



后来才知道，没上过学的母亲，讲得还有点道理，不仅仅是迷信。苦楝，谐音就是苦恋，想得而得不到，想去又去不掉，这是多么折磨人啊。



苦楝，从苦恋的意思上延伸，又借指思乡。当代诗人添雪斋在他的《减字木兰花》中吟道，“苦中之苦，人谓可怜谁予汝？细细遗香，恋恋中原我故乡。”



苦楝叶用于祭祀屈原。据《续齐谐记》载，屈原五月日投汩罗江而死，楚人哀之。每至此日，竹筒贮米，投水祭之。汉建武中，长沙欧回，白日忽见一人，自称三闾大夫，谓曰：“君当见祭，甚善，但常所遗，苦蛟龙所窃。今若有惠，可以楝树叶塞其上，以五彩丝缚之。此二物，蛟龙所惮”也。后世人作粽子，就用上了五色丝及楝叶。



楝花是二十四花信风的最后一个。它意味着春天的结束，夏天的开始。清代曾做过河南知府的叶申芗，看到了楝花，动了惜春的恻隐之心，写了一首《惜分飞》，“二十四番风试数。开到楝花春暮。无计留春住。凭阑脉脉愁无语。    浅艳含风香浥露。寂寞满庭红雨。催得春归去。那堪鶗鴂声声苦”。


今天春分，按照花信风的排序，现在该出场的是海棠，后面还有梨花、木兰、桐花、麦花、柳花、牡丹、荼蘼，然后才是压轴的苦楝花。看着急匆匆上场的满树淡紫色小花，我在猜想，一定是苦楝树忍不住严冬那漫长的寂寞，好不容易遇到了这和煦的春风，分明已经被春风唤醒，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妹们争相亮相，展示着那绚丽多彩的姿容，而自己却躺在那里一直装着做梦呢！



为早醒的苦楝花点赞！



苦楝花

未成紫气入宫门，幻作星花妆野村。

雨去风来留一梦，香氛缕缕楚台魂。



悠雲作于拾贝斋

2024/03/2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