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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江孔顺:五世同堂(6)】我的大学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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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8-25 17:33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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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江孔顺:五世同堂(6)】我的大学(上)

原创 楹联之家  联斋  2023-08-25 00:02 发表于河南


联 斋  第3510期


我的大学(上)

江孔顺

(一)
承蒙师恩升大学;
远游归梦忆当年。
      对族事的热心,源于对族谱的认知,对族谱的认知,则源于多上了几年学,多识了一些字,有了一张大学文凭,以及这些年生活的改善。
      说起上大学,我是改革开放以后,家乡那个小山村的第四个大学生。第一个大学生,是那个名叫清华的长辈家的孩子,长我一岁,也高我一届。当时就可以用数学方法解答化学试题,高中毕业当年,就考上了中山大学。在当时我们那个乡办高中,又是第一届,黄土岗上飞出了一只金凤凰,可是不小的轰动。从那时起,我们的小山村,陆陆续续考出来一批大学生。既得益于天降甘霖,也可能是穷则思变的结果。总之,天时地利人和,都占上了。
      要说地利,家乡可是一个八山一水一分田的穷山窝。明朝以前有驿站,一条蜿蜒的骡马驿道,是连接后山雁岭街和烧锅店的捷径。由于驿站的存在,干店,饭铺,铁匠炉,戏台,私塾,魁星楼,就是标配。明中后期,国力渐衰,驿站也渐渐没落,只留下与过往行人和当地百姓相关的行当,直到清末。魁星楼据说是民国八年的那场特大洪水冲塌了,私塾也改建成后来的学校,我就是在那里上到初中毕业。设在戏台上的铁匠炉,由于与农业生产紧密相关,一直坚持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。
      我上学时,已经将近八周岁了。那个时候没有学前班,家长也没有时间教,只要会数一百个数,老师都高兴地接纳。背着妈妈用各色旧布片拼贴缝制的书包,拿着几毛钱学费和书本费,沿着小路走三百多米,过一条小河,就到了学校。
      学校是古庙(黑虎庙)改造而成的。后殿两头是老师的办公室兼卧室,中间摆放了一张木制的乒乓球台。前殿原来是卖油盐酱醋的合作社,建了新的合作社后,就改为老师办公室和教室。粗大的木头梁柱,青瓦白墙。房脊上奇异的五脊六兽,已经残破不全。殿前的两棵四人难以合抱的皂角树,如同伞盖,为学校遮风挡雨。夏秋天,成群的白鹤在树上做窝,总有鱼虾落下。风雨过后,还会有小鸟坠落,大人们总想方设法将小鸟放在房坡上,老鸟会趁着夜色,将落难的小鸟接走。
      最初是春季招生,教室在偏房,土坯架起的长条木板就是课桌,从家里拿一个小板凳坐着。语文第一课是毛主席万岁几个字,老师用粉笔写在黑板上,学生们平时练习,就用滑石条在地上写字,作业就是抄写课文。记得校长是叫顾德同的中年人,头发只剩下周边还有一些。班主任是一个叫杨九菊的女老师,端庄慈祥,没几年就调走了。直到前几年她两个儿子故地重游时偶然碰上,才知道老师的信息。久别的老师,已是风烛残年。几十年后再相见,那个高兴,如同孩童,无以言表,可惜没见几次,老师就走了。
       对我们那一批学生影响最大的老师,莫过于一个叫赵天明的老师了。不记得赵老师有没有教过什么课,只记得他当校长后,带领全校师生挑土打墙,趁着暑假,老师和高年级的同学们驻扎在十公里外的大山上,夜晚住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,听着野狼的嚎叫,熬过不眠的夜。白天伐树,把大树栽好,用大锯解成木板。趁着山洪暴发,将木板顺流放排,再在学校附近的河湾里打捞出来。就这样建起了一排六间两个大教室,清一色的椴木桌凳,在那时是绝对的奢侈品。
       不仅是校舍改善,学习质量也是抓得紧。以至于一个山村中学,老师也多是初中高中毕业的,在恢复高考后的那几届,每年都有考上高中的,我们那一批就有十几个考上了大学,走出了大山。
       赵老师两口子都是老师,一心扑在教学上,三个男孩两个女孩也都随父母上学,学校是他们临时的家。平时威严的赵老师,课余打一手好乒乓球,时不时还和几个老师切磋切磋。学校的篮球队在乡里也是挂得上名次的,还有排球场,正步走,广播操。音乐课上,王老师用手风琴或脚踏琴伴奏,教室里飞出青涩而欢乐的歌。尽管经历了文化大革命,农业学大寨,批林批孔,反击右倾翻案风等运动,整个学校的学习气氛一样高涨,教学秩序井然,教学成绩盖过一方,我也是其中的受益者。至今听到手风琴或者脚踏琴的声音,还会情不自禁地把思绪拉回到小学和中学时代,回到那个出发的地方。
逢好运天时地利;
谢恩师剑胆琴心。

图片
(二)
逝者如斯时事变;
世情于我壮图茫。
       长期的运动,让我这个出身不好的少年,早早地懂得了社会的复杂,也懵懵懂懂地了解一些国家大事和身边的人和事。忽然而至的满墙大字报,花花绿绿贴一墙。形象生动的讽刺漫画,从柳下惠到现实生活中身边的人,从批斗会到治河改地,一拨一拨地发生着。
      最让人铭记在心的是,周总理和毛主席去世时的场景。记得广播里播送周总理去世的消息是在早自习的时间,小小年纪的我们,早自习停了,大家专心地听广播,噩耗传来,竟然感到忧心忡忡,大家议论纷纷,无不动容,表示对国家前途的担忧。
      当毛主席逝世的消息传来后,人们自发地找来竹子、松柏枝,黄绿白纸,在学校搭起灵堂,哀乐声声,挽帐飘飘,全村人纷纷过来祭奠哀悼,人们在主席像前发自内心的哭诉,哭得比自己家亲人去世还要痛心。悼念活动持续有一周有余。村里一个新娶的媳妇,长得高挑俊俏,哭的格外伤心,几次虚脱昏厥,最后竟不治而亡。
      可能是因为年纪小,也或者是消息闭塞的缘由,那时候对恢复高考竟浑然不知。直到1977年有个高年级同学,因为小业主的成分而被取消上高中的资格,才感到自己的命运,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。不敢想象,连上高中都没有资格,大学就更是天方夜谭。尽管学习成绩尚可,对前途的事,并没有任何期待。倒是有一个同学,在县剧团来招人时,一首《小小竹排江中游》,就被招进了剧团,吃上了商品粮,后来改行成了猕猴桃培育专家,闲暇的时间,有时也会吼几曲《包龙图》。
      到了1978年,初中就该毕业了,学校组织大家步行四十五里路到县城的照相馆照毕业照片,一寸的黑白照片,后来才知道考高中要用的。走过十里乡村小道,沿着仅仅容下两辆汽车减速才能避开的沙石公路,再走三十多里。在县城的丁字街口,橱窗里的白胡子老头形象照和上了彩的军装照,告诉我们这些山里娃,这里就是照相馆,电灯的忽明忽灭中,神奇的照片就成了,十天半月后才能拿到照片。
      第一次看到摄影师钻到红黑两层的布罩下调好机器,一手吸引被照者的注意力,一手按下快门。大家基本都是第一次照相,竟有不少人洗出来后是挤着眼的,不得不二次去照。
      稀里糊涂中,两年的初中就结束了。漫长的暑假,可能就是漫长的人生的正式开始。十五岁的我,已经可以像一个大人一样地下地劳动。偶尔在基建队顶替家人的几天,才感到自己还是一个孩子。繁重的体力活,自己没干两晌就已经吃不消了,好心的人们就让我在伙上帮厨,劈柴烧火剁南瓜。八两灰面的杠子馍,大海碗吃饭,自己干不了那活,也吃不下那饭。当时没有意识到,那可能就是自己将来的人生。
      直到有一天晚上,一个老师兴冲冲地跑到到家里,关着门,当着家人的面告诉我一个好消息,我考上高中了,要我赶紧准备准备去上学。两个毕业班六七十人,只有六七个考上高中,而且是论分数,不论成分,真是喜从天降。
      高中是乡办的,建在距离乡政府二里多的一个黄土岗上,前后四排土木结构红机瓦房。南依霄山,东望屈原岗,西面古庄河,北通回车街。由于是第二届,学校需要自带桌凳,床褥。我就带一张新做的两斗桌和一条长板凳,和同村一个家境更苦的大眼睛同学伙用。如今已经不记得,当时大人们是怎么把这些连同粮食,软床等拿到二十里开外的学校的。依稀记得开学前几周,还在学校平了一星期操场,一百多师生,男男女女,带着干粮,硬是用镐挖锨铲架子车拉,把一个斜坡的山岗,高挖低填,平成了伴随我们十届学生的简易操场。
日暮山斜愁远梦;
喜从天降上高中。

图片

(三)
羡学长名声大噪;
论成绩惨淡无奇。
      由于对大学的无知,高中的生活一开始就显得按部就班和平淡无奇,甚至有些漫无目的。尽管第一学期全年级三个班总排名已经是第十五,但这个名次距离当时的大学录取人数,还是有相当的差距。
      倒是第一届的学长们,在地区竞赛中的一二三等奖,和那敲锣打鼓欢迎的场面让人记忆犹新。高考时果然出手不凡,首届高中毕业生,在那个夏天里,回车高中收获了中山大学、湖南大学两个重点大学和其他四位学长被大中专录取的佳绩。在那个很多学校被剃光头的年代,这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成绩。那时候的重点高中,每年升学率也很低,且多是普通院校,大专中专,只要换了粮本,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喜事。
      一炮走红,使这个新办的普通高中名声大噪,为了继续前进,老师们教起书来,也显得格外卖力。尽管老师中有不少是被打成右派刚刚平反的,有从下边中学进修后直接调来的,还有一位教历史的,可能刚刚走上讲台,连学生都不敢多看的美女老师,用乡下娃从未听过的腔调述说着汉谟拉比法典,还有一个因钻红薯窖自学ABC而一炮走红的年轻人,被临时调来教英语的老师。
      由于几任校长和教导主任要求都十分严格,老师们、学生们,似乎都不敢懈怠。尤其是那位叫杨宗良的语文老师,既有感人的“草帽”故事,也有经常给那些不听话的学生栗凿吃,甚至不顾脸面的大声责骂呵斥,叫当时的同学们爱恨交加,如今都变成了无限感激。
      清晨,鸡还没叫,老师就来宿舍喊起床了。晨读时,语文老师和学生比赛背课文。晚自习,发音不准的英语老师教大家“狗的毛宁”。和同学们一样留着鼻涕的物理老师,不时用双手小臂提上板书时突然下坠的裤子。化学老师代课时,给大家改善一下大脑环境,读一篇《微微山上的钟声》,竟叫我至今记忆犹新。人民日报上的《晨光短笛》成了我们练习作文的范文,屈原岗石碑上的祭文,成了我们纪念屈子的古文教科书,霄山踏青绝对是课外观察的好机会。至今还忘不了,有同学作文里一句“深黛色的远山”,让老师夸奖不已。
      学校旁边砖瓦厂门卫上,二十吋北京牌彩电里播出的《加里森敢死队》,不时地勾引着学生的魂灵。解禁后露天上映的《红楼梦》电影,差一点断送了一个天才同学的双腿和人生。雪天偶尔的睡过头,课堂上偶尔的打盹和同学间的纠纷,都可能遭到老师的严厉训斥、罚站和粉笔雨的袭击。
      战战兢兢中,迎来了毕业和高考。考场设在县城里,早早地老师就带着大家住进了县政府招待所。第一次住招待所,第一次看到贴瓷片的洗漱间,第一次进入森严的考场,一起都是那样的新鲜。考试期间,还偶遇了同在招待所住宿的《张铁匠的罗曼史》剧组,彩色飞碟,在红男绿女的演员手中传递、翻飞,愣叫这些山里娃看傻。
      更让人傻眼的是,迷迷瞪瞪中,高考考了个十名开外。尽管分数距中专线错的不多,但要缩小那一点差距,可能比登天还要难。后来的残酷现实,就在曾经竞赛获奖,被称为五虎上将的师姐身上应验,十次高考落榜后,教室的横梁上飘过了悲凉的身影。
就在这个时候,莫名的自尊和愧疚,好像从天而降一样,让人手足无措,感觉愧对所有人,怎么也无脸再回到那个熟悉的学校。最后还是在老师的苦口婆心开导下,在父亲期待的眼神中,重又踏进了校门复读。尽管已经尽了全力,一年后还是以十几分的差距名落孙山。
      面对困顿的家境,十几分就好像是一道爬不到头的天梯,横亘在我和大学之间,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去复读。小小的年纪,哪来的主意和自尊。任凭家人怎么劝,怎么吵,决计不再去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。
      家里实在是需要劳力,已经五十出头的父亲,态度已经不像去年那么坚决,母亲似乎已经风烛残年。倒是二哥,毕竟大我八岁,学没有上成,苦受了一堆,上大学对于我们这个家庭和个人的意义,可能更有感触。他自己已经没有机会,似乎把改换门庭的心愿全部寄托在我的身上。苦口婆心,几次三番。文的不行,就来武的。在一场秋雨里,我的书被扔进了泥泞的院子里,弟兄俩为此打一架,又各自抱头痛哭。
      哭过之后,我似乎有些想通了。可是当我被送到二十里外的学校时,已经过了开学的时候,我所在的理科班,加上复读的已经满员,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。老师了解我的物理不好,就劝我去文科班复读,这样我就阴差阳错地进了文科班。
      正当我顺利地通过第一次考试,刚刚引起老师重视的时候,一场病毒性痢疾袭来,让我生不如死。尽管学校破例允许我到老师伙上吃饭以改善伙食,期间也得到了光头余师傅等人的格外照顾,还是没能躲过回家半路发高烧,不得不就近到表哥家暂住养病。病好后没多久,妈妈又因病不治而亡。在送走妈妈那个凄冷的雨天,冰冷的雨丝,似乎浇醒了一颗沉睡的心。年后的预选考试,我成为文科班六个上榜者之一,等到高考成绩出来,依然残酷,距分数线三分的差距!尽管是满腹的遗憾,还是让我似乎看到了曙光。
两连败不递春信;
三上阵方现曙光。


江孔顺,号石翁,1963年4月生于河南省西峡县,郑州大学毕业,专职从事律师20年。西峡县诗词楹联家协会常务副主席,西峡县作家协会会员,河南省楹联学会会员、中国楹联学会会员、河南省青年摄影家协会会员。北京市京师(郑州)律师事务所股权合伙人、党委副书记,神护江品牌所有人,担任多家单位法律顾问。闲来拍一些花草,写几段闲文,诌几句诗联,自娱自乐。


  顾问:常  江
  主编:杨  旭
  副主编:徐文德  江孔顺
  邮箱:xixiayx@163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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